民国《曾国藩评传》来龙去脉
●冯云广
1936年秋,一部厚厚的书稿从北平辗转寄到长沙的李肖聃手中,“愿得一言叙首”。寄者为毕业于湖南大学、而后又考入北平师范大学的学生何贻焜,此书即甚得海内外学者推崇并产生了很大影响的《曾国藩评传》。
李肖聃,清末生员,长沙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湖南军政委员会顾问,著有《湘学略》、《星庐笔记》、《中国文学史》等。其实,李与何早在六七年前就已相识,当时何贻焜于湖南大学读书,其所写的《续文心雕龙》曾使作为湘中著名学者的李肖聃大为震惊。接到寄来的书稿后,李肖聃欣然为之作叙,中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七月,何贻焜编著的《曾国藩评传》由正中书局出版。叙中称,“贻焜昔学于岳麓,予观其文词,叹为湘士之英”。
中华民国五十三年(1964年)七月,该书(见图)于台湾出第三版。此书大32开,竖排,繁体,共617页。书分22个章节,涵盖曾国藩生平、个性,思想的渊源、转变、范畴、体系和哲学、伦理、教育、政治的思想,还有军事学识、文艺批评、治家理论、养生方法,以及曾公对于时人之叙论和后人对于曾公之批评等诸多方面,堪称包罗万象,详尽系统。
在导言中,著者阐明了不惮烦难,不辞劳瘁编著此书的必要和迫切:“盖自曾公之卒,以迄今兹,已六十余年”,当此“世界之变迁固繁,吾国之兴革尤剧”之际,如不努力探讨曾公之思想,“即使有所创获,亦有明日黄花之嫌”。史著“评传”属述评体例,以述为主,述评结合。该书洋洋数十万言,可谓鸿制巨篇。
曾国藩为晚清重臣,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位重要历史人物,自晚清以来备受推崇,被称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最后一尊精神偶像”。由于他还是为国人所唾弃的汉奸、卖国贼,建国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内,一直没有关于他的研究著述出版。作为一部有价值的史学著作,台湾曾多次再版《曾国藩评传》,但内陆直到1982年,方见有岳麓书社的刊行本,而此本也只是刊发了其中的二章。
不幸的是,该书著者何贻焜于1957年被打成“右派”,两年后竟然瘐毙狱中。据他当年同事回忆,之所以如此,除他的“家庭出身”和“个人经历复杂”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写作了“为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立传”,“为满清皇帝的忠实走卒唱赞歌”的《曾国藩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