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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三个女人一台戏,讲述当代中国式“母女图景”
发布时间:2025-03-27        浏览次数:3        返回列表

      还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一条微博的内容如此描述当下的母女关系:

《春潮》:三个女人一台戏,讲述当代中国式“母女图景”

微博发出后,引起了广大女性网友的深刻共鸣。

而所谓的“课题分离”,通俗点说,就是关好自己的事,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来烦我。

但问题是,很多“中国式母亲”,她们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当成自己女儿的事,把所有女儿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一边用自己经受的苦难控制女儿,一边又因为自己的苦难咒骂女儿。

在这种“边界消失”中,女儿们总是在母亲含泪的双眼中心软仁慈,体恤不舍,从此掉入一个暗无天日的陷阱中去

 

在一片赞同声中,我们见证的,是中国式传统母女关系的解构——母慈女孝,母教女遵,融洽和谐,长幼有序

 我们今天要说的这部电影,就用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三代女性,讲述了当代中国式的“母女图景”——《春潮》。 

郭建波,一名报社记者。

这个职业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既定的女性知识分子形象。

公交车上,她给一位怀抱婴儿的母亲让座,随后到达一所小学,采访一桩教师性侵案。

到了学校,遭受性侵害的孩子的母亲们正围在一起争论,一些人不愿意接受采访,因为害怕事态扩大孩子以后不好做人;另一些人则认为,如果不报道,那么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被解决。

 这个时候,建波让这些母亲们放心,采访里使用的都是化名,孩子们会被很好地保护着,众人才纷纷放下心来。

当已经被审讯的老师面对警察说出“她们都是自愿的,我没有强迫她们”这句话后,她没忍住,站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走了出去。

在外是记者的建波,很快就进入了本片的主要叙事空间——母亲的家。

因为社区还没有装修好,母亲纪明岚把小区合唱队带进了自己家客厅排练。在注重边界感和追求个人主义的今天,这种行为对于年轻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但很明显,纪明岚非常享受这种充满领导号召和组织的集体主义氛围,简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郭建波一点都不喜欢,她只能躲在逼仄的厨房里抽烟。

她进屋的时候,母亲正在组织排练的是那首著名的《我和我的祖国》。

 “我和我的祖国是母亲和孩子,踏过门槛,走过路口,我和妈妈的手紧紧相牵,妈妈对我百般呵护……”

话音未落,纪明岚就走进屋内,对建波的抽烟行为进行了呵斥。建波没有反驳,只是在母亲转身后,默默把烟放在檊好的饺子皮上灭掉。

灭烟还不够,建波顺手就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让水漫出来,无言中与母亲作对,对她的队员们下了“逐客令”。

骂声又起,但好在人终于走了。

而这样的冲突,在整部电影里一共发生了整整七次。

 夹在这对母女中间的,是建波的女儿郭婉婷。这个还在念小学的小姑娘,因为姥姥和母亲常年累月的争吵,非常早熟,所以她总是以小大人的形象出现,充当两人之间的缓冲带。

祖孙三人因亲情关系被捆绑在了一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纪明岚在外面的形象非常好,干练热心,团结集体,这边刚劝说完家暴的男人不要再打老婆了,那边又在社区的饺子活动中以领导的身份示人。

她的感情生活也不错,合唱队里有个老头老周很喜欢她,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

 这天,纪明岚跟着老周回了家,不得不说,老周这人还挺有仪式感,堪称“高质量人类优秀男性”。

 他先是把屋里满墙的钟表弄响,然后又拿出一个礼盒,里面装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边带边跟纪明岚说:

 “这是娶老婆的定情物,可不能含糊。”

 还没完,老周接着又为纪明岚披上一块红色的披肩,情话依旧不少“这披上你可就是我老婆啦”。

 然后喝交杯酒。

喝完酒,自然就是入洞房了,只见老周熟练地就拉上了窗帘。

 

但这个时候,纪明岚神色明显紧张了起来,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和建波父亲离婚三十多年了,她始终没有过情事。而当初之所以离婚,就是因为她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在她的讲述中,她的丈夫,建波的父亲,是一个喜欢在戏院里裸露身体的暴露狂,以及喜欢摸女人屁股和找小姐的流氓嫖客。

老周见状,也跟着相好流下了泪水:

 “你放心啊,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我来保护你。你是观世音,我就是护法;你是二郎神,我就是天狗,谁欺负你,我咬死谁。”

 天狗不天狗的,咱也不好说,但舔狗,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要说啊,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就连舔狗修为也比小年轻高了好几个层次。分明是入洞房这种火急火燎的事,他不仅不着急,还耐心抚慰纪明岚,真是非常贴心了。

接着,老周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纪明岚的相好,进入了她的家。

 饭桌上,他总是相反设法夸赞建波,说记者是崇高的职业,国家的良心,是社会文明的高度体现。

 这拍马屁的水准,用婉婷的话说,就是“都能出一本教科书了”。

 但他也的确所言不虚,建波确实是一位好记者,从业十几年,她报道过艾滋病人,揭露过贪污腐败,曝光过性侵。

 只是,这种职业操守在讲究变通的当下,似乎也显得不合时宜了。所以,四十岁的建波还和小年轻一起挤职工宿舍,是单位的边缘人物。

其实,老周说这些话是很对的,即使有奉承讨好的成分,也并无夸大捏造。

 结果这个时候,纪明岚又不高兴了:

 “老周啊,你怎么说那些话,我不爱听啊。这个拿着国家的工资吃着国家的粮,还要批评揭露。那不等于说是我养你,你还要骂我,有这样子的吗?我是觉得你骂可以,你出国去骂嘛对不对,到时候你移民了爱怎么骂怎么骂,要不然不要留在这里吃里扒外。”

 这个话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这种思维逻辑简直毫无沟通的可能。所以,建波又一次选择了沉默。

眼瞅着这饭桌上的情绪不对,两个和事佬,老周和婉婷立马出来打圆场,说起了钓鱼的事。还没说完,纪明岚好死不死地又开始说婉婷她姥爷就是钓鱼钓死的。

 吃饭时说这个,还不让人吃了?

 建波没忍住说了一句“姥爷是心梗没来得及抢救”,然后又接着婉婷话茬,说她姥爷脾气是挺好的。

 这个时候,纪明岚又发作了:

 “哪里好啊,你说来听听,就会装老好人。其实是啥人,你是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啊。别人性侵犯你就报道,他做那个缺德事,你就说他性格好。”

 这个时候,婉婷插了一句嘴,啥是性侵啊?

 她姥姥又接着说她姥爷是个缺德流氓坏蛋,还暗示他会性侵犯建波。

说到这里,就连婉婷也听出来这对话中所包含的阴阳怪气和夹枪带棒,拿着盒牛奶就起身不吃了,一边走一边说:“人家崔英子家就不这样。”

 结果没注意,把牛奶全洒出来了。

 得,这饭彻底是吃不成了。

 之前,李安的《饮食男女》说透了中国人饭桌上那点事,这一次,《春潮》又借助饭桌上的你来我往补充说明了国人吃饭时话里话外的刀光剑影。

 想必这种在饭桌上的不欢而散,我们多多少少都经历过。

 而婉婷嘴里的“崔英子”,是个朝鲜族的小姑娘。婉婷曾去她家做客,见识到了正常亲子关系的美好与温存。

 虽然崔英子家没啥钱,到了大陆又人生地不熟的,但人家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好呀,母亲温柔,父亲慈爱。

 这些,都是婉婷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这个九岁的小姑娘,在姥姥和母亲的争吵声中成长。

 她听见姥姥说姥爷是个变态,听见母亲说姥爷是个好父亲,但她从未见过姥爷,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她被姥姥抱在怀里,听她哭诉自己为了养活她付出了多少艰辛;也曾和小时候就离开她后来又回来的母亲一同,站在玻璃前面,看着里面沉默的长颈鹿。

 婉婷累了,她想胡作非为,想宣泄,想当一个作天作地的九岁小孩。所以,在从崔英子家回来后,她剪了姥姥的戏服穿在身上,抹上鲜艳的口红,坐在钢琴上用脚乱弹琴,称呼那只被她染成红色的鸽子为“鸽子小姐”。

这一次,婉婷不想再当调停者,她只想破坏。

 象征着和平和幸福的鸽子奄奄一息,就像她的家庭一样。她小时候没见过姥爷,没见过父亲,甚至没见过母亲,她把姥姥当成母亲,把动物当成朋友,一切都乱了。

 在这场姥姥和母亲的战争中,婉婷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作为改革开放以来成长起来的一代人的代表者,建波在母亲的辱骂和诅咒中遍体鳞伤,她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当一个正直的记者,追求着正义。

 但同时,她却始终无法成为一个好女儿,抑或是一个好母亲。

 在对自我和自由的追求中,她最终孑然一身,事业不上不下,家庭七零八落,感情无处安放,身体满是创伤。

 这场三个女人上演的一台戏,无人生还。

影片的最后,建波对着昏迷的母亲,开始了长达七分钟的自述。在她的讲述中,父亲是她童年唯一的亮色,他慈爱温柔,体贴耐心,与母亲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这个“父亲罗生门”我们已经无从探寻真相,那个久久徘徊不去的幽灵是善是恶,已经不重要了。

 在那个有关幸福的演讲比赛即将开始时,婉婷拉着崔英子的手一路奔跑到了河边。春潮上涨,河水四溢,当那些被压抑被放逐被扭曲的女性欲望最终无处发泄时,它们只能不停上涨,最后漫上舞台,漫过墙壁,漫过台阶……

和我们熟悉的那种有着典型“开端发展高潮结尾”的电影不同,《春潮》是一部出格和诡异畸形的电影,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潮,也没有闭合的结尾。现实主义的摄影和时不时出现的梦境和超现实段落结合,看得人摸不着头脑。

 无论是片中纪明岚格格不入的南方口音,郝蕾听起来有些做作的舞台腔独白,还是婉婷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都让人很难与片中人物共情。

 这部被称为“东北《血观音》”的电影,想说的太多,以至于口碑非常两极分化。但至少在一切不合理中,它得以能够不触碰任何红线存活下来,即便是以一种诡异畸形的形式存活。

 在古怪的形式和扭曲的母女关系背后,导演有着更深的考虑

 《春潮》的故事发生在长春,这个在新中国成立后有着汽车工业基地的城市,这个共和国的长子,这个如今显得格格不入的城市。

 关于东北的老工业基地,有一个固定的叙事套路和影像风格,类似《钢的琴》《大象席地而坐》《铁西区》《白日焰火》《东北虎》等电影中的废弃工厂,怀旧音乐,以及“游荡者”主人公。

但《春潮》没有进入这个套路,它把死缠烂打互相折磨的母女关系引入了叙事。

 从影片开头那个“我和我的祖国”排练场景来看,我们会发现,纪明岚的家以厅堂和厨房的分界线为间隔,母亲代表的是 “集体主义”,郭建波代表的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个人主义”。

 《春潮》的导演杨荔钠是拍摄纪录片出身的,也正因此,她并不满足于一个局限于“撕逼”“勾心斗角”的狭窄故事。

 她把纪录片中延续下来的现实主义带进了《春潮》中,由此,集体主义/个人主义这两个宏大的词汇落脚到了一对母女身上。

 这对母女之间的冲突背后,站立的是中国七十年波澜壮阔的发展历史。

备受压抑的老年怨妇,碰上的中年女文青,中间夹着一个少年段子手。

 这样看似不相融的三代,其实背后站着的是宏大的社会背景。

 春潮,春天的潮汐,翻腾汹涌,生猛连绵。

 唐朝韦应物的诗里曾写: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或许与故事里诗人的闲适心境不同,电影《春潮》中涌动的,更多是淋漓磅礴的女性欲望。

当秩序紊乱,逻辑崩溃,那就让潮水满溢,注入大海。

 这春潮,是眼泪,是母亲的乳汁,是爱,是欲望,是一切博大无私的事物和品质。

 当秩序、理性、逻辑、利益和进步成为人生信条的时候,《春潮》涌动一窝春水,试图弥补那些缺失的感情,让感性得以呈现,让错过得以返回,生硬得以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