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则徐奉旨于1839年正月抵达广州禁烟。洋人不肯交烟,林则徐就下命令,断绝广州出海的交通,派兵把十三行围起来,把行里的中国人都撤出,并且不许人卖粮食给他们。
英国在广州没有多少兵力,英国商业监督义律义律只好交出20280箱鸦片,共计二百数十万斤,被林则徐在虎门海滩全部销毁。
道光帝闻讯大喜,他批林的奏折说:“卿之忠君爱国皎然于域中化外矣。”
林则徐大获成功,似乎可以休手了,朝廷调他去做两江总督,可他不去。他非要洋人出具保证书,以后不做鸦片买卖。林认为英国不过如此,英国人“腿足缠束紧密,屈伸皆所不便”。他还认为洋人离不开大清的茶叶、大黄,只要禁止茶叶、大黄出口,就可以制外国人的死命。
2、
英国政府接到义律关于缴烟的报告后,就派全权代表懿律率领海陆军队于1840年夏天来华,不但索鸦片赔款、军费赔款,并且要求一扫旧日所有的通商限制和邦交的不平等。
懿律在广东并不和林则徐磨牙,率兵北上占领定海,以后义律和懿律就率主力舰队到天津大沽口,威逼北京。道光发上谕责骂林则徐:“不但终无实际,反生出许多波澜,思之曷胜愤懑,看汝以何词对朕也。”
当时,主政天津的是直隶总督琦善,琦善与林则徐不同,他先派人到英国船上假交涉之名去调查英国军备,觉得英国人的船坚炮利远在中国之上。洋人的船舰“无风无潮,顺水逆水,皆能飞渡”。炮位之下“设有石磨盘,中具机轴,只需移转磨盘,炮即随其所向”。他觉得大清的装备太落后了。
琦善心里非常清楚,山海关的炮还是“前明之物”,勉强能用。所谓大海及长江的天险已为外国人所据,“任军事者率皆文臣,笔下虽佳,武备未谙”。意思说,大清带军的都是文臣,笔上的功夫虽然厉害,但对战场一无所知。所以,琦善认为这仗绝不能打!
于是,琦善对洋人说,林则徐做事苛刻,措置失当,这件事出在广东,天津无法处理,让洋人先回广州,听候钦差大臣去广东秉公查办。至于赔款多少会给一点,英国人可照旧通商。懿律和义律就走了。
琦善以三寸之舌竟能说退英军,道光帝于是革了林则徐的职,让琦善代替林则徐赶赴广州善后。
3、
琦善到了广东后,英国人坚持赔款和割香港或增加通商口岸,琦善以为与其割地,不如加开通商口岸,起码通商对大清也有好处。
但朝廷最烦与洋人通商,琦善怕朝廷不答应,所以只好慢慢讲价,英国人急了就开火,很快大角、沙角失守。琦善遂和义律订立条约,赔款六百万元,割香港与英国,以后给予英国平等待遇。但道光不答应,骂琦善卖国,革职缉拿,同时调大兵赴粤抗英。
道光不满,英国政府也不满义律,另派代表及军队来华。道光依然坚持抗英,结果清军一败涂地,英军势如破竹。到了1842年夏天,英军快要攻南京的时候,清廷才明白不能再抵抗,于是接受英国要求,订立《南京条约》。
在著名历史学家蒋廷黻看来,鸦片战争的失败的根本理由是我们的落伍:我们的军器和军队是中古的军队,我们的政府是中古的政府,我们的人民,连士大夫阶级在内,是中古的人民。失败是正常的,逃不脱的,不失败才不正常!
不过,如果把鸦片战争的军事失败仅仅限于落后,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失败不知落后,落后不知力图改革、迎头赶上那才是我们最大的致命伤。鸦片战争前后,没有任何改变,个个麻木不仁,妄自尊大,直到咸丰末年,英、法联军攻进了北京,然后有少数人觉悟了,知道非学西洋不可。但中国却丧失了二十年的宝贵光阴。
4、
大清明明落伍于西方,为何反而非要与西方硬刚,而不愿以西为师?
这是因为在中国士大夫阶级(知识阶级和官僚阶级)中,被一种思潮所控制:认为自己最牛逼,别人都不行就是爱国,否则就是卖国;主战、反洋就是爱国,妥协、通洋就是卖国!
即便有人头脑清醒,看清了中国的问题,但是他们怕清议的指责,默而不言,林则徐就是个好例子。
其实,真实的林则徐并非不知道大清的落后,他到了广东以后,他竭力买外国炮,买外国船,同时他派人翻译外国所办的刊物。他在广东所搜集的材料,他给了魏源。魏后来把这些材料编入《海国图志》。后来日本人把这部书译成日文,促进了日本的维新。
虽然林有这种觉悟,但他怕朝廷和士大夫们的指责,不敢公开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立场。1842年9月,清廷把他发配新疆时,他在途中曾致书友人说:
“彼之大炮远及十里内外,若我炮不能及彼,彼炮先已及我,是器不良也。彼之放炮如内地之放排枪,连声不断。我放一炮后,须辗转移时,再放一炮,是技不熟也。求其良且熟焉,亦无他深巧耳。不此之务,既远调百万貔貅,恐只供临敌之一哄。况逆船朝南暮北,惟水师始能尾追,岸兵能顷刻移动否?盖内地将弁兵丁虽不乏久历戎行之人,而皆睹面接仗。似此之相距十里八里,彼此不见面而接仗者,未之前闻。徐尝谓剿匪八字要言,器良技熟,胆壮心齐是已。第一要大炮得用,今此一物置之不讲,真令岳、韩束手,奈何奈何!”
5、
这封信是林则徐写给大学士王柏心的。王柏心是晚清学者、治水专家,与晚清重臣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等均为好友。该信全文2400多字,在这封信中,林则徐详细说明了广东禁烟的原委。
信里说虎门销烟后“英夷兵船之来,本在意中”,说明他预料到英国军舰要来。信中,林则徐几乎用了七成的篇幅,分析了当时的敌我形势,并提出了希望建造大炮、组建水军的战略构想。
他从抗英的经验教训中,把制船造炮和建立水军提到战略的高度,概括成“器良、技熟、胆壮、心齐”八字要言。他强调武器的改进,更强调军队的士气和对先进武器和技术的掌握,进而大胆地提出雇募斗志旺盛的江、海人民组成水军。
这是他的私函,他居然请他的朋友不要给别人看,怕别人知道他的主张。难怪他后来虽又做陕甘总督和云贵总督,他总不公开提倡改革。林则徐心里知道中外的距离,也晓得大清该怎么做,但他不敢说,更不敢做。
徐广缯升任两广总督以后,就写信问林则徐驭洋之法。林回答说:“民心可用。”林则徐的回答都是士大夫阶级传统的高调和空谈。已经到什么时候了,林则徐还不说实话。民心可用,民心对大炮快枪有用吗?在林则徐的眼里,他的名誉比国事重要。
与爱国英雄林则徐恰恰相反,奸臣卖国贼琦善、耆英他们把中外强弱的悬殊却看清楚了,而且公开地宣传中西避战,但士大夫阶级不信他们,还骂他们卖国。琦善、耆英孤独无援,只能听其自然,不图振作,不图维新,大清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
6、
直到咸丰年间,洋人坚持要求深入长江、华北通商,还要派公使驻北京,希望中国地方官吏不拒绝与外国公使领事往来。最后,要求减轻关税并废除厘金。这些要求除最后一项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性质。但咸丰年间的中国人反而觉得税收一项倒可通融,至于北京驻使,长江及华北通商及官吏与外国人往来各项,简直有关国家的生死存亡,绝对不可妥协的!这时,洋人才明白,要做到这一点,只有战争一条路!
1857年英法联军进攻广东,1858年英法联军打到大沽口,1860年中外在北京通州进行交涉,条件已经讲好了,但因英使要求必须向中国皇帝面递国书一事而翻脸。其实,这本来是国际外交的基本礼节,但那时中国人绝不能容忍这个礼节,便捕拿洋人派到通州来的交涉人员,洋人大怒,立即攻打北京。
于是,咸丰帝逃避热河,派恭亲王奕诉留守北京进行交涉。奕诉也毫无国际新知识,无外交经验,他也反对与洋人通商。后来奕诉在文祥的协助下把情势看清楚了,就毅然决然承认外国人的要求,与英法订立《北京条约》。条约签订以后、英法退军,中国并没有丧失一寸土地。
条约的条款虽很多,主要的是洋人在北京驻使和长江通商,从此中国与西洋的关系更要密切了,这对大清有弊,更有利,关键是看自己怎么做。从此,奕诉与文祥不再留恋那已去不复回的闭关时代,带着大清大着胆向前进,到国际生活中去找新出路,从而出现了“同治中兴”!
然而,1840-1860,中国已经浪费了整整二十年!否则,我们的近代化就要比日本早二十年,远东的近代史就要完全变更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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