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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6日,90岁的李嘉诚宣布退休,卸任香港长和集团董事会主席的职务,由长子李泽钜接棒。
有这么一句话,香港只有两件事不容质疑,一个是李嘉诚的财富,一个是李嘉欣的美貌。
有一个真实的故事:
2010年,一个叫庞一鸣的香港青年,决心要在消费中抵制以李嘉诚为首的四大家族商业帝国。(其余三家为新鸿基郭得胜、恒基地产李兆基、新世界郑裕彤。)
他租住破旧的老房子——以避开四大家族的地产王国。
骑自行车出门——香港最大的公交车公司九龙巴士是郭氏家族的,另外两家巴士公司新巴和城巴是郑裕彤家族的。
买东西尽量去街角的小超市,吃饭不去连锁餐饮店——香港连锁超市和餐饮店也大多是那些富豪的产业。
悲催的是,最后庞一鸣无奈地发现,他总不能不用电灯和电话——
1985年,李嘉诚就收购了负责港岛供电的港灯公司,连庞一鸣经常喝的屈臣氏矿泉水也是李嘉诚家族的产业。
李嘉诚能够白手起家,打造巨大的财富版图,固然出于他商业上的过人胆识、谋略和才干,但是还有一条非常重要的原因——
李嘉诚看上去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却是在华人富豪中,最会做人的。
有一位和李嘉诚相熟的企业家说:
多年来,他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商业伙伴,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建立一段长期而稳固的友谊,太难,但他做到了。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2
中国著名地产商冯仑,他的《伟大是熬出来的》一书里,写到他与李嘉诚的一次吃饭经历。
冯仑就读过的长江商学院CEO班,同学有马云、郭广昌、牛根生等一帮牛人。有一年,班里组织去香港见李嘉诚,在他们这些大咖眼里,李嘉诚也可以算是华人世界的超级大哥了。
于是他们穿戴地整整齐齐,准备像被领导接见一样被大哥接见,被大哥训话,也不指望大哥能全程在场——吃饭肯定有主桌,大哥在那里坐一下,最多吃两筷子说自己还忙就先走了……
实际发生的情况却让冯仑他们大跌眼镜,震惊无比。
首先,电梯刚一开,长江顶楼,70多岁的李大哥站着跟他们握手,主动给他们发名片,要知道大人物一般都不会给你发名片,只有小人物给大人物递名片的份儿。
发名片时还给他们递来一个盘子,是放号码抓阄用的:你抓的号码决定你吃饭坐哪桌,避免了人为安排谁做主桌,谁做副桌——这样难免有些人内心会有想法对吧?照相也按这个号,号让你站哪就是哪。
明星聚会也按这个方法多好,那还会有拍照抢占C位的尴尬吗?
冯仑运气不错,抽到了跟大哥一桌。他写到:
我当时想,和大哥挺近的,这样吃饭可以多聊一会儿,所以开始没着急说话,没想到吃十几分钟的时候大哥站起来说抱歉要到那边坐一下。这时我们才发现,四张桌子,每个桌子都多放了一副碗筷,他每个桌子都坐。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他四个桌子轮流坐,而且几乎都是15分钟,到这时,大家都被大哥周到和细致的安排感动了。
大哥大概每个桌子转完基本也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他没先走,逐一跟大家握手,在场的每个人都要握到,墙角站着一服务员,大哥专门跑到那和他握手。这时候我想起看过他的一个演讲,问他们有没有关于这个的书,当时没准备,他交代下面一下,结果下车的时候那个书就送到我手里了。整个过程让我们每个人都很舒服。
外面的饭局,态度或许可以是假装出来的,但是家里吃饭,卸下一切伪装和矫饰,却是一个人真实修养的反映。
在一次家庭饭局曝光中,李嘉诚对佣人都是很有礼节的,对端汤的佣人连声说谢谢。
3
有钱之后,李嘉诚会尊重不如自己有钱的人;有钱之前,李嘉诚也很会和比自己有权有钱的人打交道,却不是一味拍马献媚——他有自己一套智慧的做事格局和为人之道。
李嘉诚的发家,和做了10年汇丰银行董事局主席的沈弼的支持密不可分。
沈弼,是个出了名的难搞之人。史塔威尔在他的《亚洲教父——香港、东南亚的金钱和权力》一书中,直言沈弼是汇丰历史上最浮夸、最具争议的主席。
沈弼在任期间修建的汇丰银行大厦,好像钢铁侠,花了52亿港元,是当时全球最昂贵的大楼。
一个老牌企业家说,沈弼是苏格兰人,小气、贪财、固执、寡言、朋友不多,与他交往很难,话说重了容易得罪他,说轻了他又觉得你在怕马屁没诚意,只能实事求是,再加一点小幽默。
而李嘉诚和妻子庄月明(因为李嘉诚英语不好,所以需要庄月明做翻译和桥梁)却非常懂得如何和沈弼不卑不亢地交朋友。
当然,光是良好的人际交往是不够的,实打实的付出也是不可少的,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在香港有一段被传颂的李嘉诚商业案例:
在上世纪70年代末,李嘉诚本来瞄准了九龙仓,趁着他们资金链紧张不断增持股票,一度成为事实上的大股东。
而当时九龙仓由英资的怡和洋行控股,意识到被收购的风险,怡和就找到沈弼求救,沈弼出面劝李嘉诚放弃收购九龙仓。
出人意料的是,李嘉诚同意了,并聪明地把股票转卖给了包玉刚。
这样做一举三得,既给足了沈弼面子,也帮助了包玉刚。而且,在媒体面前李嘉诚还用了别的理由。
对于世人来说,这可能永远是一个谜:在放弃眼前巨大利益的时候,李嘉诚是不是心里清楚自己会因此很快收获回报?
正因为和沈弼的交情,从1979年开始,李嘉诚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和优惠的条件从汇丰手中收购和记黄埔,这也是李嘉诚财富故事中最成功、最关键的一步。
不过,按李嘉诚的一贯风格,他重视人大于事,也更注重长期甚于短期,即使回报不会很快,或者一直不来,这个人情,他肯定还是会给的。
香港中环中国银行边上70层高的长江集团中心(右一),被媒体形容为酷似李嘉诚的性格——谨慎而刚正。
4
再回到冯仑和李大哥的饭局。当时,李嘉诚并没有发言训话的准备,但是冯仑和他的同学们一直鼓掌让大哥讲话,李嘉诚就讲了八个字——
“创造自我,追求无我”。
讲完了普通话又用广东话讲一遍,还有老外用英文再讲一遍。
冯仑这个地产界的思想家+哲学家,对这八个字浮想联翩。
什么叫追求自我? 你在芸芸众生中,把自己越做越强大,自我膨胀,超越别人,这个过程就容易给别人以压力。因为你太强大了以后很强势,就像你老站着,别人蹲着,别人就不舒服。所以你要追求无我,让自己化解在芸芸众生中,不要让别人感觉到你的压力。一方面创造自我,一方面让自己回归于平淡,让自己舒服也不给大家制造压力。
你不能说李嘉诚做到这些是因为有钱,他也不是生下来就是首富,钱也不能决定最终成败,是钱以外的东西决定谁能赶超过谁,谁能挺到最后。所以我说,钱以外的东西才是软实力——一种看不见的能力。
这就是李嘉诚之所以成为大哥的原因,会做富人,更会做人,或者说,会做人,才是富人。
成功学都教人怎样学习“术”——运用各种手段追逐金钱,追逐地位。其实,要真正成为了不起的人,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价值观,是做人之道,就像李嘉诚追求的“创造自我,追求无我”。
而且,这个价值观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和你交往的人感受到了,会出去讲,这样慢慢就形成一个场,形成这个场子之后大家都愿意和你做生意,把好的机会给你,于是做事就会越来越顺,成功水到渠成。
李嘉诚自己也说:
有钱大家赚,利润大家分享,这样才有人愿意合作。假如拿10%的股份是公正的,拿11%也可以,但是如果只拿9%的股份,就会财源滚滚来。
人要去求生意就比较难,生意跑来找你,你就容易做,那如何才能让生意来找你?那就要靠朋友。如何结交朋友?那就要善待他人,充分考虑到对方的利益。
以往我是百分之九十九是教孩子做的道理,现在有时会与他们谈生意……但约三分之一谈生意,三分之二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因为世情才是大学问。
有金钱之外的思想,保留一点自己值得自傲的地方,人生活得更加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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