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奇怪,在夜行的班车上,颠簸的梦中有人送我一朵花,是从幼时就爱的栀子,不是别的花,就是栀子。在梦中白如云絮,有翠绿不凋的叶子衬托着,虽然只是一朵,却有新娘捧花般庞大的架式,不知这是预示着什么?醒来时就回想那一朵栀子,,轻轻柔柔的,就像站在高处远眺雨后青山,给我带来轻盈和舒适的安慰。
平时也喜欢看点植物染之类的信息,比如凤仙花染、柿染和蒲公英染。却是后来才知道,栀子是秦汉以前应用最广的染料,也从来不知道栀子是有果子的,它的果子中含有栀子黄素和藏红花素,用于染黄的物质叫藏红花酸。古代用酸性来控制栀子染黄的深浅,用栀子浸液可以直接染织物成鲜艳的黄*,汉马王堆出土的染织品的黄*就是以栀子染色获得的。但栀子染黄耐日晒的性能较差,因此自宋以后染黄又被槐花部分取代。
忍不住又去学了栀子染色的方法:将新鲜的栀子果捏碎泡水,过滤之后就变成了染液。也可将干栀子果加入热水浸泡,一夜之后果子变软,剥开或捏碎,放在火上煮沸出来的汁水也可以当做染液,而且可以煮三四次。
我的家乡没有槐花,栀子却是常见。在农历五月开放,给人的馈赠像它的花朵和香味一样丰厚。姨妈家栽有很多花草,我最惦记的就是她家的栀子,开放的时候常常去摘来,挂在蚊账上,或者插在玻璃瓶里,夜晚总是很香,蚊子也不来。经常去摘,姨妈就烦了,用剪刀给我剪了一枝,说,拿回去栽。栀子杆插就能成活,看到枝根和叶根出了些小芽芽,就知道生根了,成活了,很欣喜,以为我也会有一大蓬的栀子,等花开比等一顿好吃的还要迫切,可惜,过了些时日,它竟变成干枯的一枝。家人说这是“不服栽”,只好作罢。
特别喜欢栀子花香,幼时尤其喜欢凑近闻了又闻,被骗说不要凑太近,不然鼻子会缺个小孔,吓得从此只敢远远地闻,很多年后才知道栀子花很受小虫的喜爱,凑太近小虫当然有可能钻到鼻子里去引起不舒服。太喜欢栀子花香,于是有人送我一瓶栀子花香水,几年后还想再买这个牌子的,一打听却是停产了。
每每去香水柜台,打扮精致的又深谙销售之道的姑娘总滔滔不绝地为我介绍这个香水那个香水,又拿试片给我闻,同时介绍着功能和价格,我提问有没有栀子味的,姑娘眼神一亮热情回应:有呀!基调是奶味的栀子花,冬天用很不错;酸酸的雨味加栀子花,夏天最适合;还有水果糖味栀子花,赴会用最好;姑娘纤细的的手一阵一阵地扇着将香味送来,愣神间,感觉栀子不论掺了什么味道都很冲人,激不起我的购买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