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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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二年(1683),清政府收复台湾,台湾成为福建省的一个州府。原泉州知府蒋毓英,被举荐担任第一任台湾知府。
蒋毓英是历史上最得民心的台湾知府之一,他卸任时,台湾民众自发请愿挽留,未果。于是民众集资立了一块“台湾郡侯蒋公去思碑”,以纪念他。
清蒋毓英撰《台湾府志》
可见,蒋毓英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古今中外,凡是能引起民众共鸣的官员,某种意义上都称得上是清官。
多年以后,蒋家又出了一个大清官,蒋毓英的玄孙蒋攸铦,接过前者的衣钵,成为清代中期一代重臣、名臣。
蒋攸铦历经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在清代中期政坛的高位上,历任御史、两广总督、四川总督、直隶总督、军机大臣、两江总督等。如此开挂的官场生涯,令人惊叹。
蒋攸铦画像
蒋攸铦的政治高度,跟后来的曾国藩、李鸿章等,是同一个级别的,甚至超过后者。更令人钦佩的是,蒋攸铦不仅站得高、走得远,而且政声清誉,被公认是一名清廉的高官。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样一个清代政坛大佬,在历史上却声名寥落,知名度不高——至少在大众的视野下,蒋攸铦并不被太多人熟知。
品藏天下匾额馆收藏有两块蒋攸铦题写的科举匾,分别为【解元】匾、【文魁】匾(如下图)。这两块匾,均为蒋攸铦在任两广总督时期题写,时间在嘉庆十六年至嘉庆二十一年之间。
蒋攸铦题写的【解元】匾
蒋攸铦题写的【文魁】匾
作为一个重量级的清中政治大佬,蒋攸铦的主要历史贡献包括查禁鸦片、提拔人才等,对清代中期的社会、政治、经济影响深远。我们分而述之。
众所周知,清政府全面禁烟是在道光年间。但其实早在嘉庆年间,蒋攸铦就第一个提出了查禁鸦片的设想:嘉庆二十年(1815),两广总督蒋攸铦上书《查禁鸦片章程》。对此嘉庆皇帝深感认同,并下旨要求“杜绝鸦片流入”。
图文无关
蒋攸铦领旨查办外来鸦片流入,是下了大力气的。无奈当时鸦片走私的情况十分复杂,政治气候也远未到在本土全面禁烟的时候,蒋攸铦的禁烟努力注定失败了之。
但蒋攸铦率先将禁烟的思路引入了清政府高层视野,这就为道光年间黄爵滋接班倡导禁烟、林则徐执行禁烟,打下了坚实的政策基础和氛围基础。在此意义上,蒋攸铦理当位列禁烟荣誉榜第一位。
蒋攸铦对清代中期政坛历史的更大影响,在于举荐、选拔人才。
历史上很多政治大佬都乐意提携后人才俊,但隐隐中也会下意识地守住一个潜规则:提拔更多的青年才俊,以使自己的政治根基更牢固;与此同时,他们并不希望后期之秀的政治地位和历史影响力超过自己,所以通常喜欢举荐中等偏上的才俊,而不是顶级的人才。
而蒋攸铦称得上是一个大佬中的“异类”。他从不在意自己举荐的人才,有朝一日历史能量远超自己。蒋攸铦特别注重甄别、举荐历史栋梁级别的大才——即便一眼可见他们的历史影响力将震古烁今。
如清代湖南籍政坛大佬陶澍,就是经蒋攸铦举荐而登上政坛高位的。道光初年,已转任四川总督满五年的蒋攸铦,在进京述职的时候,向道光皇帝郑重推荐时任川东兵备道的陶澍,称其“业绩四川第一,堪胜大任”。受此力荐,陶澍被提拔为山西按察使,从此走上政坛高位。
陶澍画像
陶澍的出人头地,最大的意义在于,他后来同样以爱才、提携才俊的为官风格,无形中缔造了“湘军政治”的氛围,深刻影响了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一批清末政治大佬的崛起。
另一个道光时期政治大人物林则徐,同样受蒋攸铦影响极大。
早在道光七年(1827),时任两江总督的蒋攸铦,就举荐林则徐任江宁布政使;只是当时林则徐丧父,回家守制,未就任罢了。
而蒋攸铦对林则徐影响最大之处,在于他以两江总督身份,不间断地与青年才俊林则徐保持书信交流,从政治理念、为官信念、治学、禁烟等多个方面,深刻影响了林则徐。因此,林则徐视蒋攸铦为人生导师。后来林则徐成为一代禁烟英雄,很大程度上就是执行了蒋攸铦的禁烟理念。
此外,历史名家龚自珍、魏源等人,亦是蒋攸铦的门生。可见,蒋攸铦的读人、识人、提携人,有着何其精准的眼光,他举荐的人才,后来几乎个个都是名震历史的精英人物,甚至个个名头盖过了蒋攸铦本人。
实际上,活跃于嘉庆、道光年间的宣南诗社,其背后的支柱人物就是蒋攸铦。宣南诗社本是文学社团,吸引了众多颇有才干的士人,在蒋攸铦的提携下,很多诗社成员陆续走上政坛高位;宣南诗社成为参与国政的著名社团,一时声名大噪。蒋攸铦并非诗社成员,却成为它的精神教父。可见蒋攸铦多么爱才,不遗余力引人入流。
清代中国版图之下,设置了九大封疆大吏。蒋攸铦做过其中的四大吏,外加军机大臣。可见他在清代中期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即便如此,蒋攸铦的历史影响力还是集中于荐人之功。
换句话说,蒋攸铦简直就是个官场人事大佬。而他的为人,也十分符合人事工作者的特征。《清史稿》如此评价他: “铦精敏强识,与人一面一言,阅数十年记忆不爽。勇于任事,不唯阿。尤长于察吏,荐贤如不及……”
笔者年轻时也曾干过人事工作,深知其复杂性。慧眼识英才,说来容易,实则不易。蒋攸铦不仅独具慧眼,且有着举荐天下英才的胸怀,令人肃然起敬。这也是笔者写下此文的初衷。
蒋攸铦画像
当然了,蒋攸铦绝不是官场上的滥好人;只捧人而不讲原则,不是他的作风。赏罚分明,蒋攸铦对待官员的尺度并不宽松。还是以他在四川总督任上的事为例。
众所周知,四川成都这个地方,人们自古爱打麻将,生活节奏慢。但这种事如果放在官员身上,并不值得推崇。蒋攸铦在成都看到不少中基层官员或后补官员,沉迷于牌九游戏,于是他召集官员开大会,严厉禁止官员打牌无度,否则终生不用,遑论提拔。自此,四川官场作风大变向好。
在任四川总督期间,蒋攸铦最爱去的地方是武侯祠。从中也可看出他清廉勤政的精神风貌。有蒋攸铦诗作为证:“时艰每念出师表,日暮如闻梁父吟。”又有蒋攸铦在武侯祠题写的楹联为凭:“唯德与贤,可以服人,三顾频烦天下计; 如鱼得水,昭兹来许,一体君臣祭祀同。”
不得不说,蒋攸铦一生身居高位,好不风光,但晚年却并不完满。道光十年(1830),蒋攸铦以两江总督兼大学士身份办理盐务大案(详情不赘述),因办案立场前后不统一,惹得道光不悦,将他降职为兵部侍郎。不久,蒋攸铦病死。
噩耗传来,蒋攸铦的得意门生林则徐怀着悲痛的心情,为他写了一副挽联:“合两朝宰辅封圻,第一流人终不忝;培四海贤才俊乂,在三师事有同悲。”
乾嘉道三朝一代重臣蒋攸铦,开挂的人生,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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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藏天下,怀古惜今
块块荣匾豪门事,待追忆
件件华艺巨匠心,绽异彩
古曲今颂,天下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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